我怔了怔,到了此刻,我见他如此襟怀坦白,于是就将自己的内心话以及本身苦处一五一十地叙说一番,只是杀妻一事没说出口而已。
洪老爷的面上也不禁显出一丝好奇之色,突然问道:「何解这位兄弟有此一言?难道弟嫂她已不在人世了?」
话犹未了,单单那两句语声就此冲破了我内心的哀思,听到了这儿,我顿时含着泪,心里纵然难过,却只得黯然地点点头,再不答话。转瞬之间,我因为心中有鬼,自知杀妻一事的罪魁祸便是我本人,所以我沉默良久还未答话,只觉得满头冷汗,心情沉郁,心中不禁充满着百般难受及熬煎。
「原来如此,难怪兄弟一脸沧桑无光的,洪某实在不知道原来在兄弟的背后竟然有此哀事,洪某在此向兄弟你郑重道个歉,若然洪某方才有说过一些得罪之言,洪某亦可立刻跪拜于你面前,代表老夫的诚心悔意。」
洪老爷似乎不等我回答,长叹一声之下,竟然要在我面前跪地道歉。
我一眼见状,彷佛是吃了一惊,便带着惊讶的神情,赶紧弯下身腰,接着伸出手准备要扶起他的雄臂,失声道:「洪……洪老爷不必如此拘礼,小弟何德何能竟要大爷你跪地道歉,如此一来,小弟恐怕会折寿,担当不起!」
洪老爷自我面前站起身,瞬即叹道:「洪某并非有意提起兄弟你的伤心事,老夫只希望兄弟你真的不会因此而介怀。说实在的,方才老夫所说的那番确是肺腑之言。查实……有一点洪某实在搞不清楚,未知兄弟你能否坦言直说?」
我顿时觉得他目光中亮出怀疑之色,就在他那处处迫人的语声之下竟不由自主地楞了一会,颤声奇道:「洪老爷毋须再对小弟转弯抹角,有话不妨直说。」
洪老爷咯咯笑道:「那莫怪老夫打开心窗说真话了。洪某猜想弟嫂已不幸去世了好一段时期,但奈何未有纳妾填房之意?」
我疑惑了一眼,介面喃喃道:「纳……纳妾填房?」
「是也,自古以来女子无才便是德,雌体天生就是为了与男人性爱交配,一辈子注定要与男人共欢闺事,传宗接代的。所以女子的身份在男人的眼中实属卑微,加上她们的贞操观就像一碗水泼在地,地位更为低贱。众所皆知,咱们男人大丈夫,为了要传宗接代,流芳百世,其实三妻四妾、众妻妾济济一堂乃是极其平常的事情,正所谓妻不如妾,更何况现今弟嫂已命丧黄泉,那兄弟你更有理由另纳半个妾侍,抑或是增添填房来传宗接代。」
「事到如今,小弟也不想再隐瞒洪老爷你了。实不相瞒,在我家乡那里,重婚纳妾是个重罪,若然被人觉会被官员逮捕判刑的。」
我目光呆滞,终于坦白说出自己的由来。
洪老爷耸然动容,大声接道:「荒谬!简直是一派胡言!洪某自认纵横天下这么多年来,从未听闻有此恶刑,更不用说男人纳妾会有罪!」
我彻底心慌了,眼见面前的洪老爷的情绪及声调越来越波动、越来越激烈,吃惊回道:「的……的确如此,小弟所说并无虚言。」
洪老爷彷佛怔了一怔,火焰般的目光一直盯向我的脸上,火接道:「究竟是哪个地方官落此恶刑?可知在整片中原地域,天下各处三妻四妾乃是平常事,况且当今秦王众多诸候将才就是一个好例子,各个膝下不但妻妾成群,而且还经常在青楼娼馆、酒池欲林,风花雪月,而女子却只能待在府中打点府上一切。实践证明,男人地位实属非凡,亦不得责问!」
刹那之间,一直观察入微的我彻底楞住了,所谓一言惊醒梦中人,我顿时一脸失神地瞧着面前这位古代男人,他一身雄风满面、气宇轩昂的铁汉风范,再来又是他一声接一声嘹亮的声调,他那种称孤道寡的气势,视一切女子为皆空的狂言实在令我听得不知所云,震惊之极,只觉得越来越朦胧,头昏脑胀,然后整颗心几乎要从我胸腔里震动出来似的!
只见眼前仍然是那张冷漠无情、自以为是的脸孔,我始终不敢有所举动,只好默默地待在床上,静心聆听他所说的狂言。
洪老爷竟也觉了眼前这男子的面色神情有所不同,额度双颊不时滑下一粒粒如玉米般大的汗滴,续而他再缓缓举起眸,瞳眼不断凝视着他头上的短以及一副不知来自何方的脸孔,心下也不禁狐疑了起来。
「这位兄弟看似不像北方人士,未知兄弟是否有某些事情隐瞒着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