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记耳光重重落下。
李桓将平乐没说完的话,打碎在齿间。
她踉跄两步扶住供案,回头看着李桓,气得浑身抖。
“你打我,好狠的心——”
“这一巴掌是替母妃打的。”李桓声音微微颤,“堂堂公主,草菅人命,丧尽天良。打你都算轻的。”
“皇兄莫要血口喷人……”
“你该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吧?”他双瞳幽黑,声线冷得像殿外的秋风。
“平乐,卢二姑娘临终前,可是喊着你的名字!”
平乐愕然的脸上,泪痕未干,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随即又镇定下来,出声冷笑。
“没有想到皇兄会帮薛六那个贱人说话,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她短短时日便从媵妾爬上侧妃,必是少不得皇兄的偏爱、抬举……”
说罢,她似笑非笑地睨着李桓,神色尽是嘲讽。
“既然皇兄舍不得,为何要将人下狱?何不干脆把她接回端王府,金屋藏娇……”
李桓不语,冷冷地看着她。
平乐话音未尽,又暗自咬牙愤愤。
“你惦记薛六的美色,纵容她暗中下毒,害死母妃。如今倒来装孝子?”
李桓又是一个耳光落下。
“还不知悔改!你以为凭你的手段,便能瞒天过海?若非我为你善后,此刻披枷戴锁身陷大牢的人,就是你!”
平乐怔住。
入宫前,她已然知晓卢僖在前往刑部大牢的途中暴毙,七窍流血的症状与母妃一模一样,正是蛇莓之毒……
她不清楚薛六用的是什么手段,调换了毒药,害死母妃。
但她知道,卢僖死得恰是时候,是李桓救了她一命,不然等卢僖受审,咬出她指使下毒的事,便是父皇也未必会保她。
“哥……我知错了。”
她走向李桓,拉住他的衣袖,泪水大颗大颗砸在孝衣上。
“母妃已然仙去,父皇有那么多孩子,我只有你,只有你了……”
李桓低头,扯开她的手臂。
“平乐,你要何时才明白?这深宫之中,只要出手,就干净不了。”
火光在他眸中跳动,仿佛要将满心的疲惫烧尽。
平乐看着他恍惚痛楚的模样,低声道:“皇兄心里难受,是为了母妃,还是为了薛六?”
“住口。”李桓抬头,青筋在额头暴起。
平乐身形微震,忽地凑近低语:“皇兄喜欢上她了,对不对?那个贱人,入了你的心?”
李桓望着灵床上的素白帷帐,声音冷得像冰:“管好你自己。”
平乐突然激动上前,掀开锦被一角,露出萧贵妃苍白的面容。
“皇兄且仔细看看!睁大眼睛看看!若你还有半分人子血性,就该以血还血,不要让那毒妇活着走出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