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睦吓得一哆嗦,钱袋"啪"地掉在地上,滚出几块金饼。他哭丧着脸:"爹,咱们跑吧!您看崔司马他们,早就溜了。。。连大司徒都换上妇人衣裳逃出城了。。。"
"放屁!"王邑一巴掌拍在儿子后脑勺上,拍得自己手掌生疼,"咱们姓王的能跟那些外姓人一样吗?"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王睦撇撇嘴:"昆阳之战时您可不是这么说的。。。那时候您不是说我王氏子弟天下无敌吗。。。"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王邑心口。他眼前突然浮现出昆阳城下的惨状——四十二万大军啊,就这么被刘秀几千人打得溃不成军。他记得自己站在战车上,看着士兵们像麦子一样被收割。。。
"我。。。我。。。"王邑突然踉跄了一下,扶着墙才没摔倒,"是我害了大新。。。是我轻敌冒进。。。"
王揖见状赶紧过来搀扶:"大人,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王邑却魔怔似的自言自语:"当时要是听严尤的建议。。。要是等后续部队。。。要是。。。"他突然抓住王睦的肩膀,"儿啊,记住为父的话,做人。。。不能太狂妄。。。"
王睦被父亲反常的态度吓到了:”阿翁…您别这样。。。"
王邑转身望向渐台内室,那里躺着昏迷的王莽。他苦笑道:"陛下总说我们王家子弟嚣张跋扈。。。可他自己呢?"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皱巴巴的奏折,"这是三个月前邓宏上的折子,劝陛下减免赋税。。。被陛下当庭撕了。。。"
王睦瞪大眼睛:"爹您怎么。。。"
"我偷偷捡回来的。"王邑长叹一声,"现在想来,邓宏说得对啊。。。"
这时,远处传来整齐的喊杀声。王邑浑身一震,猛地挺直腰板:"王揖!带陛下从密道走!"他一把将王睦推过去,"把这逆子也带上!"
"爹!"
王邑捡起地上的断剑,突然笑了:"昆阳欠的债。。。该还了。"说完大步走向台阶,对着残存的羽林卫喊道:"王家儿郎!随我杀——!"
他最后回头看了眼儿子,嘴唇动了动。王睦分明看见父亲说的是:"好好活着。"
渐台内室里,王莽躺在榻上,额头上顶着个鹅蛋大的包。他一睁眼就问:"邓晨呢?朕要见邓晨!"
陈公公一脸为难:"陛下,邓晨,他…他跟了刘秀了,是汉军贼子,你为何要见他…”
"什么?!他”王莽猛地坐起来,又"哎哟"一声捂着脑袋躺回去,"朕。。。朕要问问他,朕不甘心啊…”
外面突然传来喊杀声。王邑冲进来:"陛下!汉军攻到台下了!"
王莽却突然陷入回忆:"当年领袖说,要为人民服务…可咱们王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