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狐族石厅出来时,天已近黄昏,山道上的风吹得枝叶簌簌作响,染着血的天光在山壁上映出一层浅红。
言昭走在前头,脚步稳而快,脸上神色看起来平静,实则心里压着一肚子火。
不是因为狐族。
而是因为身边这只死狐狸。
轶苍几乎是整个人贴着她走的。
比起受伤前更粘,简直要化身成她的第二层皮。
他的胳膊几次三番想绕到她肩上,被她拍开,他就换成靠近点贴手肘。
那张脸不时往她颈侧凑,嘴角噙着笑,一副“你不打我我就蹭你”的得寸进尺。
更夸张的是他那条大尾巴。
以前也就盘着不吭声,现在倒好,蓬松艳丽的尾巴高高扬起,在半空晃得跟扇子似的,一会儿往言昭的背上扫,一会儿又贴在她腰侧,跟拖把似的,走一路扫一路,耀眼得跟示威一样。
言昭停下脚步,脸上嫌弃得不行:“你能不能离我远点?风都不流通了。”
轶苍眨着眼,无辜脸一抬,声音带笑:“我在帮你挡风呢,雌主你别不识好人心。”
“再贴上来我真打你了。”
“那你得追得上我才行。”他说着话,尾巴又故意一卷,轻轻拂过她手腕,“我可还没完全好,要是你打狠了,万一我又躺床上了,你是不是得……负责?”
言昭:“……”
她是真的快气笑了。
而在言昭身后不远处,另外四个雄性也沉默地走着。
脚步不急不缓,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可他们的视线,却不约而同地落在前方那个身影身上。
还有,她身侧那只黏得像要化进她骨头里的狐狸。
无渊走在最边上,眼神冷而静,眸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这个雌主能为他抽人,下死手,当众怒骂长老。
翎厌也注意到了。
他一向骄傲,不屑于揣测雌性的心思,可言昭现在的一言一行,却让他再也无法忽视。
他能感受到,她的眼神不再高高在上,而是清醒、冷静,有自己的判断。
她看每个人时,不再像在挑选工具。
烬魁沉默不语,只是微微偏头,指尖轻敲着腰间的骨刃。
他看得出来,那只狐狸的确得了宠,但这次不一样了。
宠不是惩罚后的施舍,而是发自本能的护短。
那雌性动了真情绪。
而狼狞……则在后头走得一脸呆滞,手扒着一块干肉嚼得慢吞吞。
……
回到家中,言昭一脚踏进门,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身后窸窸窣窣一阵动静。
她下意识回头一看,整个人都愣了。
轶苍正一件件地解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动作熟练得就像在自家后院晒毛皮,连头都没抬一下。
那件披风式的狐袍被他随手丢在一旁,露出里面单薄的中衣,而那中衣……也正在被他慢条斯理地往下扯。
衣领滑落,露出一截白得近乎晃眼的锁骨。
他的皮肤带着不属于雄性的雪白光泽,薄得像能透光,胸膛平滑紧实,轮廓清晰。
腰腹线条收得极窄,像是专门为诱惑谁而生的妖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