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南。
一位青年手中提着一份早餐从街角拐进了一个巷子。
正坐在门口的摇椅上悠哉悠哉晃着扇子的照相馆老板拍了拍一旁的妻子,“别想了,你儿子——没戏!”
老板娘放下正在择菜的手,气地恨恨将他胳膊上的肉用力扭了一圈,“你怎么知道!少给我说丧气话!”
“哎哎哎,还不让我说实话了是吧,你再喜欢人家小姑娘也没用,你看看这段时间来的小伙子,哪个长得不比你儿子俊?这事儿光你一头热那也不成啊~是吧!”
“我让你说!”老板娘彻底恼了,用力在他厚实的皮肉拍,“让你说!我让你说!”
“好了好了,我不说,我不说行了吧。”老板急忙叨扰,揉了揉红的胳膊,随即有些疑惑道:“你说。。。。。。这唐丫头离开了那么多年。。。。。怎么现在突然回来了?我记得当年她被警察带走的时候,才这么——”他比划了一下手肘的位置,“大概就这么高吧,这么多年过去啦,当时那个瘦骨嶙峋的小姑娘长大咯!”
老板娘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叹了口气,“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想当年他们一家和和美美的多让人羡慕啊,后来要不是她家大人太不靠谱,怎么会让一个小姑娘那么小年纪就被关到精神病院去。。。。。。
不过好在,现在她看着不像曾经那么瘦弱了,人也和小时候一样爱笑,我就知道她一定是个好孩子,会挺过来的。”
“那你就算再喜欢人家,也得考虑你儿子吧,又不是你找女朋友,你瞎掺和啥。。。。。。得,得了,别瞪了我不说了。”他只不过是感觉之前有一次自家媳妇在推荐完儿子以后,每次那个常年穿白大褂的小伙子看他们的眼神都凉呼呼的。
。。。。。。
周平的耳朵动了动,等着那议论声渐渐低了下去,才抬手推开了院门。
入眼是一个不算大的院子,院子中原本长得很高的草已经被修剪整齐,看着干净又整洁,让人很想在上面舒适地躺下。但周平没有注意这些,他此刻的注意力都在院中那棵树下,正坐在摇晃的秋千上看书的人身上。
她没穿鞋,白皙的脚踝与幽绿色的草坪呈现出一种鲜明的对比,让一切都仿佛变得不真实起来。
自她回到沧南的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深居简出,很少出门走动。周平一开始本以为她是怀念故土才会选择回到沧南,直到她说要回到小时候住过的地方时,林七夜明显有异的表情才察觉出不对。。。。。。没想到她小时候有过这样的经历,和他。。。。。。一样的不幸,又都有各自的苦难。
“你来啦?”唐婉茹头也没回,只是将脑袋轻轻靠在固定秋千的麻绳上,盯着手中泛黄的纸张出神。
“有头绪吗?”周平走到她身前蹲下,将她的脚掌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小心拍去脚背上站着的草叶。他不知道她在寻找什么,只是听她说修炼遇到了瓶颈,需要找一个问题的答案。
唐婉茹摇头,脚趾调皮地在黑色的裤腿上蹭蹭,周平喉咙一紧,立马用手握住不让其乱动,时间一久,温热的掌心将微凉的脚尖都染得粉红。
——和脚掌一起红的还有他的脸。
唐婉茹低头俯视着他,思绪却缓缓飘远。。。。。。。关于这里的一切记忆都太真实了,她来这里的本意是想看看,以神明的洞察能力,是否能现一些记忆中不合理的点。
——如果这个世界是虚假的话。
但没有,记忆中帮她说话的邻居、生活了多年的房屋、院落里的树、还有脚下这片草丛中挖出的灰烬。。。。。。一切的一切都与记忆中契合地刚刚好。
她的确是在这里出生、长大,没有半点违和。
她甚至在夜深人静时回过那座精神病院,林七夜曾说过那里和他脑海中的精神病院的外部布局几乎一样。一座现实中的病院,怎么可能会和足以关押至高神的空间一样?
就是因为他的这句话,再结合此前那个克系神说的,她才会对这里的一切都起了疑。
只是过去了这么久,却没有一点进展。。。。。。不,也许还是有的。她看着从屋里走出的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他——说不定会给她带来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