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微微颔,继续问:“若是霄儿能与她们二位结为夫妻,该是怎么过日子?”
虽然如此妄想并非君子所为,但我眼下顾不得许多了,于是尝试揣摩:“若是沈家小妹的话,也许每日缠着我陪她吃喝玩乐;若是叶家姑娘,或许是每天打坐悟道,心无旁物,不管家事?”
娘亲问得更加露骨:“那若是合欢敦伦呢?她们会是如何情态?”
“这……”我略有迟疑,但在娘亲鼓励的目光中,还是缓缓开口,“如果是婉君,身材娇小,也许会喊痛不止,说不定还会因此和我拌嘴;若是叶姑娘……恐怕是面无表情、任我施为,完事以后叫我滚下去?”
最后一句逗得娘亲忍俊不禁,但很快收敛,而后问道:“那娘呢?”
“娘亲?那自然是对孩儿疼爱万分,百依百顺,无时无刻都在关注着孩儿……”这些话语尚未落地,我便惊讶地觉,自己所说的这些,竟与娘亲近日的行止相差无几,我不由目瞪口呆。
“霄儿现下该明白了,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对于同一件事,所思所想、所作所为也不尽然相同。”娘亲玉颜泛起欣慰而温柔的笑容,檀口轻启,如吐天谕,“娘与霄儿,既是母子也是夫妻:母子身份乃是因缘造化、不可违改,娘又对霄儿冷淡许久、愧疚不安,故此哪怕是在欢好时,也宠爱万分、无微不至,这是天性使然;而你我夫妻一体,乃是浓情蜜意、水到渠成,否则娘再怎么溺爱霄儿,也断然不可能悖逆伦常、共效于飞。”
“嗯。”我点了点头,心中迷雾也渐渐拨开了。
“但霄儿症结所在,却是让娘置母亲的身份于不顾,收起宠慈溺爱,如同其他女子一般与霄儿相恋。”娘亲的纤指轻轻点在眉心,舌绽莲花,“纵然娘做得到,但这还是霄儿喜欢的‘娘亲’么?若真是如此,与沈婉君、叶明夷相恋又有何不同呢?”
这两句反问如同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开,千般茅塞瞬间洞开。
身上这具皎皓胴体、婀娜仙躯,固然惊心动魄、世间无双,但其余女子也是各有千秋,哪怕红袖添香园中浓妆艳抹、尽态极妍的风尘女子也并非一无是处,而我所钟爱者、不同于其他人之处,只在娘亲二字。
正因为是娘亲,那完美无瑕的胴体才让我难以自持,否则与庸脂俗粉何异?
正因为是娘亲,那无关紧要的名节才让我拼死守护,否则与顽石砂砾何异?
正因为是娘亲,那风情万种的举止才让我欲火焚身,否则与搔弄姿何异?
正因为是娘亲,那暌违已久的宠爱才让我日思夜想,否则与惺惺作态何异?
正因为是娘亲,那灵肉合一的缱绻才让我魂消魄融,否则与男盗女娼何异?
正因为是娘亲,那水乳交融的温存才让我流连忘返,否则与逢场作戏何异?
正因为是娘亲,那静卧轻抚的陪护才让我心旷神怡,否则与木偶泥塑何异?
正因为是娘亲,那舒柔空灵的歌谣才让我安然入眠,否则与呕哑嘲哳何异?
正因为是娘亲,那遗世独立的仙影才让我苦苦追寻,否则与镜花水月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