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老夫人自己说话没把门,这两日在松鹤堂总说秦家门第不高,夫人能嫁给侯爷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过她也真是没规矩,到底小门小户养出来的,人前什么可说什么不可说都不知。来人,去梅园把夫人请过来,我得好好给她立立规矩。”老夫人不高兴,今日险些丢了脸,必须得趁着儿子还没回来立规矩,否则就立不成了。
刚进门,就想当家作主。
想得倒是挺美,就她那没脑子没见识的小家子气,能管得好侯府?
不过那丫鬟还没退下,便听到身后传来冷厉凉薄的声音:“母亲可要连本侯的规矩,一道立了?”
萧峙一脸寒霜地进了屋,伟岸的身形遮住一大片光亮,在地上落下一片黑影。
明明暑气已旺,下人们却觉得屋子里寒气逼人,陆陆续续抖了抖。
老夫人也抖,她儿子重掌金吾卫后,身上寒气更甚,不过她还是干巴巴地笑道:“立渊回来了?今日怎得这么早,太子……”
“母亲想妄议太子之事?”
“不、没有,你今日怎得回来这么早……”
“母亲盼着儿子日日操劳,披星戴月?”
“我不是……”老夫人被诘问得不知道如何下嘴说话。
“夫人本就身子不适,听说今日一早便被个丫鬟指责不敬婆母?她眼下昏昏沉沉的下不来地,想是委屈狠了。”
尚且跪在地上的香兰吓得匍匐在地,身子直颤:“侯爷恕罪,奴婢只是想请夫人出去见客,可夫人不肯,奴婢只是提醒夫人,旁人会这般揣测……”
“脑子被驴踢多了?”
萧峙一声冷呛,香兰不敢再狡辩,无声地涌出两眶泪。
“身边蠢货一多,母亲也会染上傻气。”萧峙不是冲动无脑之人,贸贸然来撒气,日后他不在府里,保不齐老母亲还会找晚棠的茬。
他说着似有若无地瞥了庄嬷嬷一眼,“夫人的庄子缺人,依我之见,把这些不规矩的送过去历练历练才好,母亲觉着呢?”
老夫人心如擂鼓,只是惩治丫鬟,她哪有不点头的道理:“也好,我明日……我待会儿便叫人把她送过去。”
庄嬷嬷讪讪咽了下口水。
萧峙这一眼是在警告她,日后她若跟着挑唆,她也是这样的下场。
看来日后老夫人若再犯糊涂,她不能助纣为虐,必须竭力劝着些了……
东宫,太子盯着萧峙离开的方向愣神。
“殿下,吴贵妃又闹着要给陛下侍疾呢。”
太子回神,想起太师跟他讲的那些典故,都是他曾经学过的道理,可是太师引经据典娓娓一道来,再浅显的道理,似乎都能别有深意。
太师今日说的那一出借刀杀人便很好。
太师还说为君者不可怯懦,为君者最忌优柔寡断。
从未干过大事的小太子深吸一口气,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吴贵妃既然如此爱敬父皇,不可拂了她的意。”
他站起身,挺直了腰杆往外走:“孤去看看父亲,一炷香后让吴贵妃也去侍疾吧。”
他是太子,太师说他仁德谦卑、尊贤敬能,有大才!有治国之能!
父皇拖了这么久,也该安歇了。
是时候为母后讨还公道了,他是太子,他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