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的伸出手,轻轻擦拭掉白菲菲脸上的泪。
“别哭,孩子,你该为我高兴。我等这一天很久了,就让姨走吧。”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说得对,没人可以挽救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乌姨只求解脱。
神仙难救。
但白菲菲不听,她拼命的摇头,见我不动弹,冲我大喊:“你在干什么,快啊!”
乌姨还在安慰她:“孩子,让我走得松快些吧,别折腾了。你知道的,我呀,这辈子就图一个干净漂亮,折腾来折腾去的,不仅白费工夫,还会弄脏我的衣服和脸。”
她笑吟吟的说:“为了白先生一句话,我这十多年来,把自己弄成了个老婆子,这下好了,我得干干净净的走。”
说罢,她一把将白菲菲推到我怀里。
“现在,你们赶紧走,我马上就是一个死人,不用你们守在这儿。你们就当没来过这里,我的丧事,不用你们负责,也不用你们为我守灵哭丧,你们千万千万不要和我沾染一丁点关系。”
“放心,棺材我老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就连丧葬服务,我也早两年就找好了人。他们隔两天就会来看我一次,发现我死后,自然会为我料理后事……”
“你们……没来过这里,也不要在我的葬礼上,墓碑前露面……别小瞧了那些人,别为了我这个……老婆子……留下痕迹……”
乌姨的说话开始断断续续,声音逐渐轻微,最后,再无声息。
白菲菲哭得撕心裂肺,在我怀里不断挣扎。
但我没有松手。
我同样红了眼。
乌姨的死,我同样不好受。
但我知道,乌姨的决定是对的。
她这是在用自己的命,替我们斩断和她有关的一切线索和联系。
如果不遵照她的嘱咐,就是白瞎了她的一番好心。
白菲菲或许懂,但不愿接受。
看着乌姨悄然闭上眼睛,她用力捶打着我。
直到乌姨靠坐在床上,再无任何反应。
我一句话也不说,拉着白菲菲就走。
白菲菲用力挣扎,在被我拽着走向门口的一小段路上,一步三回头。
最后,她哀求道:“等等,我求你等等,让我替她整理一下,给她擦擦脸上的血,求求你!”
从来没有一次,她在我面前这么悲伤,这么卑微。
她哭得像个孩子,令人心里发软。
可马上,我强迫自己心狠下来。
我一手抱住她,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怕她的哭声引起周围人的查探。
而后,我打开门,近乎拖着她,像是一个江洋大盗挟持人质,带着她离开了这里。
当我们开车回到白家庄园,副驾驶上的白菲菲眼神空洞,面容麻木,脸上还带着泪痕。
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人偶。